乡镇改革落“银锄”(下)
乡镇改革落“银锄”
———湖南望城、浏阳创新乡镇财政管理体制纪实(下)
解决四难只有靠自己
买税其实只是乡镇财政问题的表象。要解决危机,还得从认识危机开始。
谢进对我们道出了调查摸底后归结出的“四大难”。第一是乡镇基数不准,收入完成难。“基数加增长”的办法解决不了指导计划和实际税源的差距;第二是权责不清,机关运转难。收入和支出边界模糊让乡镇在财源建设上没积极性,而保运转又让乡镇财政缺口溃疡,负债日重;第三是职能错位,关系协调难。乡镇为了在财税任务对上包干的机制中不被“一票否决”,全体干部都有征税指标,都到外面去争取税源,国、地税征管员成了协税员;第四是网络不全征管难。税收成本过高的同时流失相当严重,导致乡镇与乡镇、乡镇与税务部门之间买税、卖税、挖税、混级混库现象十分严重。
“乡镇财政的症结有体制上的原因,比如1994年税制改革后形成的‘生产型’增值税,不管企业是否有利润,都要缴纳税款。这个税又是地方政府的主要税源。但是这属于国家调整的范围,我们左右不了。我们能做的就是正视问题,对自己开刀。决不能坐着等!”这位少壮而持重的局长对我们说。
属地征收摘下紧箍咒
英雄所见略同。浏阳市财政局纪检组长周世文对记者说,“解决乡镇问题谁也救不了谁,该谁(负责)的谁来担!”因此无论望城还是浏阳,新机制对上对下主要抓两头:给下面减任务,属地征收与提高分成分享比例并举,让乡镇有利可图;上面加强转移支付与加大公共财政实施力度齐下,托底保运转,免除乡镇后顾之忧。
别看“属地征收”只有四个字,对下面乡镇财政干部来说简直就是如释重负。以雷锋镇为例,去年当地的实数只有60万元,今年实行的新机制就以60万元起步。黎玉林对我们说,过去他们很多地税都没有精力去收,纯粹是“乌龟排队大概齐”,现在职能归位,工作比过去细多了,征收面也大了。按新口径计算,到4月份他们就已经完成了34万元,相当于过去的50万元左右,国税也已经完成了100多万元,可用财力明显增加了。他说现在他的主要精力都在抓经济建设上,原来是为“数”忙,现在是为“质”忙。
新机制把不切实际的花架子一拆,有一奖二,缺一罚一,三年不变的承诺也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,一下子解了望城、浏阳乡镇财政干部们的紧箍咒。现在他们都在围着项目转,为着企业转,真正开始“聚精会神搞建设,一心一意谋发展”了。邓雪琴告诉记者说,浏阳培植乡镇财源的激励政策非常到位,他们把乡镇级国、地税收入地方部分扣除手续费后,实行超额分档分成,超收10%返还超收部分的10%,超收20%-30%一半返还,超收30%以上有六成返还。此外乡镇GDP过亿元,上5000万,增长20%-30%,市财政拿钱对一、二把手重奖。去年沿溪镇的实数是3000万元,今年市里实事求是,给他们定的任务是3200万元,而她自己估计完成4000万没太大问题,这样的话她能拿到的奖金就有3万元呢。
新机制换来新乡镇
在“让利乡镇”以涵养“水源”的同时,望城和浏阳上游财政的“来水”量也在持续加大。望城把村干部月工资涨了150元,达到500元的标准,保证每个村每年都有5-6万元的基本运转经费;浏阳也把乡镇长的工资全部包了下来,每年还给每个村补助3万、每个社区补助4万,村干部每月都能领到300-500元固定补助,每个村都能保证有3-4名干部正常值班。
原来乡镇负债的源头之一,就是基础设施投入多。现在这两个地方转换思路,算大账,在不形成新负债的前提下,集中财力一年为乡镇办一件大事。望城今年就要集中财力通村级公路,而且计划每年改造几个乡镇的水利设施,今后每年还要拿出150万元扶助湖区穷困乡镇。浏阳去年集中了4000万元把危旧校舍全部改造完,对交通道路和卫生改建等一律实行项目制,转移支付操作相当规范,用邓雪琴的话说:“根本不用去跑了。”
用谢进的话说,“新机制让县乡镇都舒服。”调查数据也在支持这一说法。新机制运行几个月来,望城的地方财政收入同比增加了21%,基建税增长了535.6%。1-4月,全县可用财力同比增长了118.6%。浏阳的发展势头也很足,除了传统的强势花炮产业,服装、电子、医药企业的集群化、产业化也明显加快,像沿溪镇就有10个工业小区在开工建设。目前浏阳农民专业合作组织已有60多个,而且还在逐渐扩大。乡镇财政部门都在积极为他们申报项目,指导他们加强财务管理,当地农产品加工的科技含量和附加值都提升很快,浏阳农产品品牌在市场上越来越有竞争力。
记者来到了有13家企业的沿溪镇沙龙村,但见远山如黛,村舍青青,近处渠成网,远处路相通。村支部书记谭应梅会总结得好:“新机制带来的变化谁都看得见,摸得着。对我们来说,新机制换来的是新乡镇、新农村!”